海闊飛牛眼一瞪，蔡華強嚇了一跳，剛才的那一腳現在還有點隱隱作痛，他可不敢再承受了，慌忙道：“這不跟白冰吃飯也沒超過三次，都是很多人在場的！”

“行了，大少，白冰這麽大的人了，總要有自己的生活朋友圈子吧，你能一輩子把她吊在你的褲腰帶上啊！”馬空成瞪了海闊飛一眼，這家夥雖然聰明卻是個痞賴貨，屬於抽一鞭子走兩步的貨色。

“小江，最近省城有什麽大事沒有？”馬空成跟李超江喝了一個，放下酒杯，拿起筷子夾了個魚頭大嚼起來。

李超江夾了雞腿啃起來：“省城能有什麽大事，公安部搞了這麽次掃黃打黑行動算是把白沙的領導幹部害苦了，蘇書記的日子也不好過啊！”

馬空成手指尖的筷子微微一頓，心裏立即明白過來，蘇燦是吳紫仁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，如今吳紫仁遠赴京城任市長，並且成功的進入中央政治局，但是蘇燦卻還是白沙市委書記，這種關鍵地方黃渭揚自然要放上他自己的人，這樣看來，年底蘇燦就有可能要動一動了！

這一次公安部的掃黃打黑行動，有武陵市的珠玉在前，白沙這個省城自然也不能過於落後，只是，這個度卻不好把握，成果過於豐碩，就表示白沙市堂堂省府駐地都能掃除這麽多的黑惡勢力來，不僅白沙市公安局的問題嚴重，蘇燦這個市委書記也難辭其咎！

倘若白沙市掃黃打非成果不彰，黃渭揚又可以質疑白沙市委對公安部行動的重視程度，畢竟任何一個城市總會有一些人活躍在陰影裏，更何況白沙市火車站是南湖省有名的雁過拔毛的地方！

總之，只要領導對你有了看法，怎麽做都是領導的道理，官字兩張口，一張在領導的臉上，一張在他的心裏，一旦在心裏對你判了死刑，臉上的口說得再好聽，翻臉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！

“怎麽了，蘇書記日子怎麽會難過，省城的市委書記啊，省委常委啊，還能有什麽難過的？”海闊飛擡起頭眉頭一揚，伸出筷子給白冰夾了個雞腿。

“還能有什麽事兒，還不是這一次公安部在全國範圍內的掃黃打黑行動，你們武陵這一次出盡了風頭，白沙這個省城自然也不能例外啊，蘇書記就讓白沙市局重點把火車站那一塊整治了一下，徹底打滅了盤踞在火車站那一帶的幾個黑惡勢力團夥！”

“這很好啊，至少這份成績也能拿得出手啊，火車站那一塊一直都是白沙市的一個毒瘤啊，這一次蘇書記能下定決心清掃這個毒瘤很有魄力，很有擔當嘛！”海闊飛一楞，火車站那一塊之所以成為白沙治安問題的一個毒瘤，原因誰都知道，在共和國的土地上只要黨委政府決心動手，沒有任何組織可以螳臂當車！

這一次，蘇燦對火車站的治安舉起了屠刀，而恰好黃渭揚又需要一個理由，所以，不管這一次成效如何，蘇燦的結局都是註定了的。

“正是因為有魄力，有擔當，蘇書記的日子才難過！”馬空成喝了口啤酒，拿起筷子：“既然有魄力有擔當，那前幾年為什麽沒有魄力，沒有擔當？既然有魄力有擔當，那為什麽會偏偏容許這種黑惡勢力的存在，而且還要在全國掃黃打黑的時候暴露出來，有沒有替南湖的面子上考慮！”

李超江愕然的張大了嘴巴，這話他是聽他爸爸說起的，就是在這一次的白沙市委常委會議上省委書記黃渭揚說的一番話！

馬空成卻恍若親臨現場一般，雖然言辭中略有差別，但是意思卻沒有任何區別，不同之處在於兩人的語氣不同而已！

“那這麽說蘇燦的日子不好過了？”蔡華強微微一楞，他的姐姐跟蘇燦的女兒蘇嫣然可是好朋友來著。

“也不一定，說不定會是一個機會，誰知道呢！”馬空成夾了筷子菜塞進嘴裏，看了一眼蔡華強道：“怎麽，你很關心蘇書記？”

蔡華強低下頭：“我姐跟蘇書記的女兒是好朋友！”

馬空成點了點頭：“好啦，咱們再喝一杯就散了吧，大家都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！”

眾人提起酒杯幹了一杯，馬空成結了賬，大家分手各自回家。

馬空成回到家裏，馬大元老兩口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，見到他回來，雷鳳英趕緊站起身迎上去：“細伢子，吃飯了沒有，給你留著菜在鍋裏熱著呢！”

“媽，我吃過了，你們看電視吧，我去洗個澡！”馬空成搖搖頭，隨手將手包扔在櫃子上：“岳父今天過來沒有？”

“沒有，媳婦去京城之後，他們就很少過來吃飯了，說是怕麻煩我們，一家人又有什麽好麻煩的！崽呀，媽跟你商量個事兒！”

“什麽事兒？”馬空成了換鞋子，汲著拖鞋進了臥室，渾身黏糊糊的洗個澡才行，雷鳳英在客廳裏嘆了口氣道：“等會兒你洗澡了，媽慢慢給你說！”

馬空成洗澡出來之後，見母親一臉的凝重，不由得微微一楞：“怎麽了，媽？”

“崽呀現在媳婦去京城了，她說還要幾個月才回來，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，我們想回馬家村一趟，等媳婦回來了你再接我們回來，你說呢？”

“你們回去做什麽啊，這裏不是挺好嗎，每天看看電視，下去小區走一走，跟老頭老太太聊聊天不也挺好嘛！”

“就是想回去看一看了，這幾天總夢見你爺爺，他的祭日快到了，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也不懂這些，現在趁著我們兩個老家夥都在的時候，不祭奠一下，將來怎麽下去見他們！”

馬空成一楞，他還真沒有想起這回事兒，正好李嫵媚在京城也不用他們照顧，點了點頭道：“也好，我明天就送你們回去吧，讓李星去河口火車站接你們就行了，晚上去縣城的家裏看一看，把房子透一透風也好！”

“還是過兩天再走吧，這兩天你去哪裏吃飯？”馬大元說話了，看來他們兩人已經商量好了。

“我去岳父家裏吃，我下去跟他們說一聲吧！”

雷鳳英看了一眼馬大元，點點頭：“那好吧，我去收拾一下，你要抽空給媳婦打電話，她在京城那邊想你得緊，又不怕打電話耽誤你的工作，你可不能對不起她！”

馬空成心頭一震，難道丫頭知道了郭海榮的事情？怎麽辦，難道就這樣舍棄郭海榮而去？

馬空成自問做不到如此絕情絕性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向李嫵媚交代，心情沈重的下了樓，按響了李山川家的門鈴。

開門的是李山川，拉開門笑了笑：“知道你今天要回來，星期一是你去南湖財經大學報到的日子，可不能耽誤了，文教授雖然不是古板的人，對於這種老教授更要尊敬！”

“爸，我知道啦，我還特意去市委請假了的！”馬空成呵呵一笑，卻見楚雲霞端了盤梨子出來：“成兒回來啦，正好，吃點水果！”

“媽，我爸他們想回老家去看看，正好丫頭去京城了，我準備明天送他們回去！”

“這個時候回去做什麽，很熱啊！”楚雲霞拿起一個梨子，手裏的小刀一轉，一個去了皮的梨子就出來了，馬空成伸手接過：“我爺爺的祭日要到了，老人家也想丫頭不在白沙回去老家看一看，尤其我媽這輩子沒這麽長時間離開馬家村了！”

“這個要回去的！”李山川點點頭：“老人家都戀家的，讓他們回去看一看也好，媚兒在京城有人照顧，老爺子的意思讓她在京城裏待產呢，現在正接受培訓呢！”

“還培訓呢？”馬空成一楞，旋即又明白了，看來丫頭這次可不止是去做個傀儡這麽簡單了。

“市裏的工作怎麽樣，新來的市長好相處嗎？”李山川點燃一顆煙，緩緩吸了一口，看來一眼馬空成。

“還行，狠狠的整頓了一下分管部門，現在基本上都上了正軌，下個星期郭家跟慈溪縣政府簽約，投資一個億創辦制藥廠，家裏的家具廠也已經上了軌道了，我也可以輕松一下了！”馬空成長嘆一聲，這幾個月真的是有夠累的！

“爸，聽說蘇燦書記的日子不好過啊，是不是那邊想要換人了？”馬空成三口兩口啃完了梨子，抓起茶幾上的香煙。

“是啊，老吳在京裏搞得風風火火的，勢頭很猛，肯定會有人想給他上點眼藥的，這一次，只怕蘇燦是要走了！”

“嗯，這是在造勢呢！”馬空成點點頭：“爸，海闊飛的女朋友想進南湖師大附中去當老師，現在海部長走了之後，人走茶涼啊！”

“師大附中？”李山川眉頭一擰：“分管教育的老錢人還不錯，用不用我給他打個招呼？”

李山川知道女婿提出來，肯定是不想他出面，也許他的心裏早有計劃了。

“爸，還是我去找他吧，我一個晚輩去找他也算是給足他面子了，而且也能讓他落下一個人情！”

李山川點點頭，女婿想得還是很周到的，錢語錄再過上兩年就要退了，這個時候能夠給自己一個人情，想來也是他願意的，倘若自己出面兩人都是副部級的高官了，這種話題總不好拿到桌面來說，氣稍微有點不和氣就有點以省委常委常委身份壓人的味道了。

“行了，我把他的號碼給你吧，你明天一早跟他聯系，老海去了北湖幹得很不錯，總不能讓他兒子在這裏受冷遇吧！”李山川拿起手機翻到錢語錄的手機號碼，馬空成記錄在手機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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